近来小区电路改造,我从街市上买了把充电灯,几间屋子只能靠它照明。电视停了,音响关了,微机也休息了,一家人跟无事的神仙,只有在屋里不时地走动,无聊地扯谈。“没电的日子真难熬”老公拍着我的肩膀这样说。
一句话使我突然想起自己没电的那段童年时光,上世纪六七十年代,乡村不送电,家家户户差不多用的都是煤油灯,墨水瓶里装上煤油或者是柴油,用一截铁管套个铜线,插根合成的粗棉线,就这样点火照明。条件差的家庭,有的是蓖麻籽串个长串当灯点,也有的用棉油或下角豆油,放根灯草捻个灯芯当灯点。新媳妇、大姑娘买只高脚玻璃带罩灯,灯罩擦得贼亮贼亮,和女人的脸那么白,好在灯下做针线活。后来发展成马灯,在外作业或遇到刮风下雨比较方便。
那时,我常在如豆的灯光下读书写作业,桔黄色的亮光照在纸上昏暗发黄,好歹那时眼力好,一场作业写下来,满脸的烟灰,鼻孔内时常掏出黑团团,活象刚抽出的油烟渣,现在想起来都恶心。
一豆灯光影影绰绰地,让一屋子都有了暖洋洋的色调,母亲凑着灯光不是在纳鞋底,就是在缝补衣服,就那样的穷酸劲,她还自得其乐哼着乡下人自编的儿歌:“小耗子,上灯台,偷油吃,下不来,吱吱吱,叫奶奶,奶奶打他一烟袋,灯翻了,油洒了,耗子跑了,盘子打了。”父亲在一旁抽着烟,一闪一闪的烟火,又增添了这小屋的亮点气氛。
那时的夜又黑又静,哪家点亮一盏灯,几里开外都看得清清楚楚。母亲惜灯如命,关键是想节省每一个铜板,贴补家用,一家老少七八口,无钱难使鬼推磨,家里吃盐打油,我们几个上学,无一不需要钱去打点,每当夜幕降临,她都是瞎灯灭火去做饭,不到鼻子碰鼻子,脸碰脸的呱矶响,不到看不见人影时,她都不点灯。我怪母亲小心眼,她总是说:“你到外边看看,哪家比咱家点灯早,熄灯晚?”
庭院的窗柩下,因为有了那束灯光,荡漾着一片桔黄色的亮儿,吸引了村子里的小孩子不约而同地来找我玩,我们在窗下踢毽子、打皮球,捉迷藏,直到母亲吹灯催赶,大家才悻悻离去。
如今的乡村村村通电,家家灯火通明,简直胜过皇宫里的灯光,正验证人们早年向往的那种“洋梨、洋耙、电灯、电话”的极乐生活。城里的灯饰更豪华,什么大吊灯、荧光灯、霓虹灯、台灯、壁灯、落地灯,五颜六色,奇光异彩,夜如白昼,再也看不到乡村那如豆的灯光了。可孩子的视立却减弱了,近视率高达70%,我家弟妹几个,几乎每家的小孩都带上了近视眼镜。我们上一代在一豆灯光下耕耘劳作却无一人近视。
看来条件不是优厚的待遇,关键是要调解自我,要学会生活,那时乡下穷,一盏煤油灯就是整个童年生活的亮光,如今城乡灯火灿烂,更要让孩子们的生活更加幸福美满,多姿多彩,发射出新的光和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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