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脸

昨晚接到父亲多日身体不适的电话后，张强一夜焦虑不安、辗转难眠，一大早便冒着雨雪交加的天气，急匆匆赶往车站，疲惫地乘上前往乡下的农班车，在前排走道边的座位上坐下不久便迷迷糊糊的打起盹来。

朦胧中，张强突然感到脚被别人重重地踩了一下，疼痛不已，睁眼一看，一名身穿县城一中校服、戴着近视眼镜、脚穿高跟鞋的女学生，不知什么原因已经跌倒在自己身上。

“姑娘，在公交车上要抓牢扶手站稳，当心摔跤！”张强一边扶起那个女孩，一边提醒道：“公交车就是这样，人多就会挤，乘客稍不留心还会踩到人”。

“对不起，我不该踩到你的脚”

“没关系，过一会儿就好了！”

农班车继续前行，张强的脚在隐隐作痛，此时，已经没有一点困意。

过了一会儿，张强发现刚才那名女学生站在车内走道的扶手旁，两只眼睛困倦地闭起，脑袋一晃一晃，靠近扶手时，眼镜框碰轻轻地碰到扶手铁柱上，发出轻微的碰击声，眼睛睁开不到十秒钟又慢慢的闭上，一会儿又猛然惊醒。

“姑娘，请坐到我的座位上”。

大约过了5分钟，张强见女学生的困意越来越浓，便起身站在女学生的左边让座说：“是今年学习太紧张，晚间睡的很迟吧，一大早上车就发困”。

“是的，我们高三学习就是紧张，今天放假回家拿生活费，谢谢叔叔！”女学生感激地坐下，不一会儿就发出断断续续的打鼾声。

过了十几分钟，农班车途径兴隆镇医院门口时，为了避让从左侧突然横过马路的老太太，驾驶员将方向盘猛地向右转了半圈，随着车身陡然改变方向，张强因失去重心，跌倒在左边座位上已经熟睡的女学生身上。

“哎呦！哎呦！”

遭到张强跌跤时撞击的女学生，突然从睡梦中惊醒，发出大声呼喊，当发现自己眼镜仅剩下镜框时，开口哭骂道：“那一个不长眼的撞坏了我的眼镜，真他吗的不是人！”。

当张强慌忙地站起来时，眼前一片漆黑，左眼被女学生眼镜刺破，额头上留下三条8厘米长的血口，张强连忙用双手捂住眼镜，鲜血从他手缝溢出，顺着脸颊流到腮帮、滴到车内走道的铁板上。

“别骂，姑娘”，张强连忙对女学生说：“对不起！是我不小心撞坏了你的眼镜，该多少钱我赔给你”。

“眼瞎了，撞人，我的眼镜要值500元钱，你能赔得起吗？……”女学生的哭骂声越来越大，越来越难听，张强十几分钟前给她让座时的感激之情早已荡然无存。

“对不起，我确实不是故意撞坏你的眼镜”。

张强连忙放下被鲜血染红的右手，从裤子口袋里掏出5张百元钞票递给女学生后，在车上众多好心人的搀扶下，住进兴隆镇医院急诊室。

得到赔偿款的女学生一个人僵直地坐在车上，不知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