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样兄妹情

今天给孩子买了一件羽绒服，花了三百多元，穿在孩子身上特别帅气。侄女很羡慕，对我说，我小时候从没穿过超过一百元的衣服！我也对侄女说，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没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呢！可是仔细一想，不对，我在少女时代，哥哥就经常给我买一些特别贵的漂亮的东西。

记得在上世纪九十年代初，那种真皮的白色运动鞋刚刚流行，也只有城里一些年轻人才有穿，我虽然也很想买一双，但一直没好意思找爸妈要钱。一个快要过年的冬夜，我在家烤火看电视，哥推门进来，扔给我一个包装盒，也没说是什么，就回房间睡觉去了。打开一看，一双白色的运动鞋配着两根特长的鞋带，一根粉色，一根白色，鞋帮上还有一只吐着红舌头的狼头图案。这是给我的吗？这么小的鞋码肯定不是嫂子能穿的，穿在脚上一试，大小正合适。我高兴的立马就翻箱倒柜找牛仔裤来配，第二天起了个大早就穿上了。年轻的我，不知道这双鞋子有没有引起哥哥小两口起矛盾，只记得第二天，嫂子自己上街也买了一双运动鞋。那个冬天，我刚刚从学校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整天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是将小侄女的头发扎成千奇百怪，就是在家练电子琴，终日郁闷。哥哥许是看出我的心境，但兄妹二人平日里话不多，少有交流，他所能做到的也只能是这样了。

哥哥话不多，终日里板着一张脸，兄妹俩一年到头也说不了几句话。哥哥表达爱的方式，就是过年前好几个月就压在书桌玻璃板下崭新的压岁钱，还有我小时候被堂哥欺负打破下巴时，他狠狠地揍了堂哥一顿，后来被婶婶追得满村跑。不爱达理妹妹的哥哥还会给我买漂亮的衣服、手表、拖鞋还有用塑料珠子做成的项链......

后来我工作了，结婚了，有孩子了，哥哥似乎离我越来越远了。漂亮的衣服和那些女人们喜欢的小饰品，哥哥连自己的女儿都懒得给她买，自然也没想到我。虽然住在同一个城市里，但是除了逢年过节在一起吃个饭，兄妹俩平日里几乎不见面。日子一天天过去，我们都慢慢步入中年，小侄女也长成了大姑娘，漂亮单纯、性格倔强，每每因为工作或生活中不如意时，谁的话也不听，唯独爱向我诉说。哥哥嫂子要想知道女儿的动态，只能通过我了解，于是兄妹俩见面的时候慢慢多起来，话题也从侄女身上聊到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偶然说起童年时的一些趣事，兄妹俩还会为谁吃的鸡蛋多、谁恶作剧将姐姐关在楼上吓唬她，再争论一番。

我们兄妹都是俗人，自然免不了也会有矛盾。一年冬天，一大家子人在哥哥家吃饭，在饭桌上，因为父母的健康问题，我和哥哥大吵了一架，兄妹俩各不相让，拂袖而去。我认定是哥哥错了，这之后有好长时间没登他的门。但是亲兄妹毕竟是亲兄妹，哥哥仍然像没事人一样，女儿不听话了，打我电话；家里来客人了，叫我去吃饭；去香港旅游了，居然给我买了一瓶香水。遇上这样的哥哥心里对他再有意见也只能忘掉。

又是一年冬天，一个平平常常的日子，想起哥哥，想起哥哥日渐斑白的头发，心里留下的还是少年时带我上山挖葛根、下河捉鱼的哥哥，留下的还是那个给我买漂亮鞋子、为了给我找工作，送礼求到别人门前的哥哥......嫣然一笑，这个冬天，枕着哥哥姐姐们的爱，享受冬日暧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