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着”这两个字,看似简单,却蕴含着无数人生的悲欢离合。余华先生的《活着》以细腻的笔触勾勒了一个普通人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故事,令我掩卷沉思:人究竟该如何承受苦难?福贵的人生,恰似一部命运的血泪史,然而他始终选择在泥泞中坚守活着的尊严,这份坚韧让人动容。
行尸走肉后的重生。福贵原是衣食无忧的少爷,却因沉迷赌博与嫖妓,一夜之间沦为穷光蛋。他在赌场的记账单上签下名字的那一刻,何尝不是在命运的契约上按下血指印?失去田产的他像褪去华丽外衣的孔雀,只剩下褴褛的羽毛。
当母亲瘫倒在粪缸旁、妻儿挤在茅草屋时,他才惊觉曾经的骄奢已成黄粱一梦。“日子过得捉襟见肘”的福贵,将曾经的少爷皮囊深埋土中,赤脚踏上泥泞的田埂。
那个在战壕里数着星星的福贵,已不再是任人摆布的赌徒,而是一个在命运的绞肉机中硬挺着脊梁的生民。他在北方的战场上见识过血肉横飞的惨烈,却始终牵挂着家中生病的母亲和嗷嗷待哺的幼子。
这份牵挂,正是命运给予他的第一束微光。
在绝望中寻找希望。解放后的福贵仿佛抓到了命运的藤蔓,分到土地本应是新的开始,可命运的镰刀再次割裂他的希望。儿子因医疗事故夭折那段故事,令人脊背发凉。
余华用冷峻的笔触描写着医疗室的白炽灯,那刺眼的光仿佛照进福贵的心脏,他看着儿子像折翼的小鸟般倒在血泊中。聋哑的女儿凤霞出嫁那天,福贵用粗糙的手掌抹去眼角的泪,那带着血丝的双眼藏着多少悲欢?当他站在女儿新坟前,看着女婿牵着外孙远去的背影,那佝偻的身躯里藏着的是经历过无数次死亡教育后依然选择活着的倔强。
生命最终的守望。当女婿在工地意外身亡后,跟随自己生活的外孙苦根含着豆子永远睡去,福贵的世界只剩下茅草屋外的老牛。
他在牛棚里默默给牛起名“福贵”时,何尝不是在给自己生命的余烬重新点火?那头老牛嚼着枯草的身影,恰似福贵暮年的人生写照。他在村头晒着太阳,听着牛反刍的声音,那些曾经压垮他的苦难,此刻都化作岁月的呢喃。
福贵用一生诠释了存在主义的命题:生命的意义不在于苦难本身,而在于人如何面对苦难。他没有控诉命运的不公,而是在一次次失去中学会了与世界和解。
《活着》并非苦难的展览,而是生命意志的颂歌。从福贵的故事里,让我明白:真正的英雄不是从未跌倒的人,而是跪在泥泞里仍能仰望星空的人。
当我们面对生活的重压时,不妨学学那个在田间默默赶牛的老人,把苦难当作春耕的肥料,把活着当成最质朴的信仰。正如托尔斯泰所言:“幸福的家庭都是相似的,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福贵的不幸如同命运织就的罗网,却也编织出坚韧生命的纹理。在时光的长河中,我们何尝不是福贵,在苦难的泥沼里挣扎,却也在呼吸间完成对生命的礼赞。
活着,或许就是在绝望里种下希望的种子,在命运的荒漠里浇灌出生命的绿洲。(何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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