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镜荣回到村里,95岁的老婆婆立马认出了他,紧握着他的手交谈。 林韵摄
上世纪90年代的凤岗供电公司办公大楼(资料图片)
他,没有传奇,每天都过得如此平凡,直到今天,他还保持着当兵时的一些习惯,每天7时起,7时35分到单位,几乎都是最早的一个。
他两次死里逃生,但都不是他亲口告诉我们的,而是与他一起工作30年的伙伴说的。不过这些同事也告诉记者,为了生存,他们甚至一起偷瓜摘果……那正是30年前东莞的真实图景:人多、地多、家穷。
173年前,英国海军的几发炮弹落在了东莞虎门,宣告了一个衰弱王朝的命运转折。50年前,东莞20多个人民公社,社员们不顾公社领导用大喇叭喊话,一拨拨人“潜逃香港”,因为那边有饭吃。
30年前,东莞县委书记趁着时任广东省委书记任仲夷来东莞考察的时机,抛出了“农村工业化”的设想,那一年开始,一些嗅觉灵敏的东莞“港漂族”回来了,他们从毛织厂开始起步,随后模具厂、玩具厂、五金厂遍地开花。
而东莞电网也在一次次满足客户的需求中求变创新。“我们今天解决不了,明天一定想办法解决。”从全市第一个电管站的设立,到第一次代扣电费,这些变化都是如此顺其自然,正是厚德务实的精神,30年间,成就了东莞的故事,也成就了东莞电网。
30年的历史,我们很难一一还原,甚至很多细节早已湮灭莫辨,但历史的浩荡已成定式,东莞的万斛珠光和满城笙管可以作证。
本报记者 毛春初 通讯员 林蓥 周平 林韵 许思雅
■名片:
赖镜荣,51岁,广东电网公司东莞供电局凤岗供电分局党群部主任。上世纪80年代入职,90年代担任凤岗供电公司农电所所长推动农村电管站的建设,2000年后为凤岗供电公司用电部主任,主持农电改革与自发电接收工作。职业发展3次转身紧扣农村电网3个时代的3次变革。
风雨苍黄:【港漂族】回到了故乡
【几个人轮流值班,早上不到五点就到山上,进行人工错峰】
“还不是因为穷嘛。”说起以前的历史,东莞市凤岗镇雁田村村委副主任邓满昌记忆最深的就是逃港。
上世纪50年代至80年代,有将近100万内地居民,由深圳越境逃往香港。当年从边界偷渡进入香港最主要的线路有3条:西线从东莞进入宝安、南山一带,渡过深圳湾,或者从蛇口渡过后海湾;中线从梧桐山、流浮山到沙头角,翻越铁丝网到香港;东线从惠州到龙岗,渡过大鹏湾到香港。
雁田村由于处于东莞最南端,距深圳罗湖21公里。所以村里的人很早以前就有偷渡香港的传统。“80%的青壮年都逃港,许多人被抓回来,一而再,再而三,还是要逃。1979年,东莞不得不动员全县机关干部到雁田帮助搞夏收。”虽然雁田早已是“亿元村”,但说起前尘往事,邓满昌不禁唏嘘感慨,“当年每人有5亩地,但就是吃不饱。”
那个年代,有电用的人家里都有华侨背景。“电灯泡要从香港带回才有,我们去抄表才见着。”赖镜荣说,3个生产队,1000多口人,就公用一台变压器,电只是用来照明。
很多地方还是木头电杆。“6米长的杆,我们俩抬着就可以跑。”赖镜荣以前的老同事,配电部运维二班的副班长张子聪说,“没有车,运输都是靠肩膀。”
年轻时的赖镜荣体魄好生了得,1981年,当时凤岗公社征兵,七八个应征者里,就属他身体最好。他当时有点不愿意去,公社还派人来做思想工作。
4年的军旅生活,赖镜荣因为文化程度高被分到了电工排,学习了大量的电力知识,于是退伍后顺利地干起了老本行,进了凤岗镇水电会。“第一个月的工资我记得清清楚楚,32元。”
上世纪80年代的农村用电落后,主要用来排灌兴农。“那时的变压器容量很小,都是30、40千伏安,最大只有100千伏安。”赖镜荣说。
一个风雨交加的晚上,赖镜荣收到居民爆料,一条线路被雷击烧断停电了,一路排查原来是给水厂供电的一条10千伏线路出了故障。“我到了现场时,老赖已经爬到排架的横担上了,正在进行验电检查。”老同事韩日成看着赖镜荣一手拿着线头,另一手戴着手套,差点触碰到另一根线。“火花都出来了,他反应灵敏,马上松手。”这才发现停电开关没有拉好。这一次,赖镜荣与死神擦肩而过。
985年,老旧线路开始吃不消,于是水电会筹划着从塘厦变电站重新拉一条“七零线”过来。“那时候有能力的电工不多,每条线每个接口每支杆都是我自己做的。”
说起水电会的故事,赖镜荣特意拉着我们去看了旧址。“两间瓦屋、一台240千伏安的变压器及一台50千瓦的发电机。”记者顺着赖镜荣指的方向看去,瓦屋不在,赫然一幢5层的水利所办公大楼耸立。
历史在这里不断出现惊人的巧合——1841年,英国的大炮轰击了虎门的海岸;1978年,香港商人在虎门办起了第一家外资企业,每一次撞击都是惊天动地!短短的几年间,承接第三次世界产业转移浪潮的东莞便迅速蜕变为“世界工厂”,把曾经的鱼米之乡推搡着送入了现代社会。
凤岗镇,自然不能独善其身。
“最初来到我们村的是台湾的捷运厂,专做五金的,当时申请了三台变压器。”凤德岭村村主任张振滔告诉记者。最让人诧异的是,一个雁田村村民,竟然“拽”回了20多个港商。
“我们回来了。”这些逃港者根本不曾想到,几十年后,他们会再一次以“华侨”的身份再次站在这片“港漂”弃地——故乡的田间地头,不过,他们不再来种庄稼,而是来“种”厂房。
随着“三来一补”的大潮,赖镜荣与当时电工班的其他三位兄弟把变压器装到水泥厂、石灰厂上。新线路也逐渐挂满了负荷,赖镜荣想出了人工错峰的办法。“几个人轮流值班,早上不到5点就到山上,守着到时间就把隔离开关拉下来。”
1988年,东莞经济的体量越来越大,终于由县级市升格为地级市,而同年,水电会的历史也走到尽头,水、电归口分管,设凤岗供电公司,赖镜荣成为供电公司农电总所负责人。
“乱”则思变:第一个电管站的舞台
一点一滴的探路,规范化从此起步
推开沉默多年的铁门,收银台后的日历还定格在2005年9月16日,这个东莞市首个电管站仿佛还是它刚营业时的样子。
凤岗供电公司成立后,农电总所负责抄村一级总表,而总表与各家分表之间的差额由各村自由裁量。赖镜荣发现,这种“各自为阵”的格局带来的是高电费、高线损。“首先要解决乱收费问题,让供电公司进村收费”。赖镜荣大胆提议——建电管站!
从他的出生地竹尾田村开始,这里80%的人都姓“赖”。中国人的社会和生活是在家族制度的基础上组织起来的,在乡土社会里,同村同姓是信任的代名词。
1991年,竹尾田村委会特地腾出一栋二层小楼,东莞历史上第一个电管站在七姑八姨的围观中昂然登场。
定点定时收费,电费清单在电管站门口的宣传栏里一目了然。一时间门庭若市,来往的人群中夹杂着前来“取经”的人们,这种景象持续到1995年。
“老赖工作追求完美”,采访中张振滔向记者重复了好几遍。赖镜荣在农电总所工作时期的徒弟张雪峰对此深有体会,即便一份发给村民的电费通告,他都要求写得尽可能详细。张雪峰年轻,沉不住气:“别人会打电话来问嘛”。“好头不如好尾”,赖镜荣用白话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和你想得一样。
上世纪90年代初的东莞,打工者如潮水般涌进来,已完成“洗脚上田”的凤岗人过上“包租”生活,1个村民名下数十个分电表的奇特现象随之出现。8万个电表,这是赖镜荣计算出的全镇数据。电管站的建立让他推行合表集抄有了底气。当赖镜荣及其同事们披星戴月地改造,将全镇电表骤降至2.8万个总表时,他们甚至还没意识到,这张82平方公里的电网已悄然实现它的城镇化转身。
那是一段造梦的年代。资金、土地、人力这些利好高度浓缩在东莞这片土地上,经济奇迹也传递到了这六尺见方的电管站收银台里。
当时,营业员还时不时能收到用港币结算的电费,一个经济体量大的村子,一天下来收缴的电费现金以数百万计。
“到了电管站门口我就怕”。毕竟是几百万元的电费,万一有个闪失怎么办?老赖不敢想,他跑了五家银行商议电费代扣,都被拒绝了。几经周转,他把目光锁定农村信用社,因为该社的领导与自己的工作伙伴黄汉良是老乡,凭借这七拐八弯的微弱社会关系,从此一辆荷枪实弹的运钞车每天下午准时开到电管站门口。
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因为银行代扣一事,他被乡亲们骂了整整两年,“主要是怕麻烦。”提及此事,张振滔也认为,“我当时思想上也想不通”。然而,隔着10年的辛苦路往回看,电子化、规范化带来的便捷不证自明。
从水电会到电管站,赖镜荣在同村人眼里是吃“国家粮”的。可吃国家粮这事儿,在东莞人眼里并不值得艳羡,因为大部分凤岗村民凭借集体经济的荫庇生活殷实。
可赖家并没享受到,他的户口早在加入水电会时就迁出了,于是没有了分红。1995年,赖镜荣儿子出生后的第二年,“我真的想走,当时开个模具厂太好赚钱了”。
当一拨拨熟人、老乡向他伸出邀请下海的“橄榄枝”时,赖镜荣心里也开始波浪翻腾。
但老赖有自己的想法:投钱容易收钱难。更何况投入都是几十万计,也拿不出这么多钱。
老领导也劝他别走。“老实说,打了这份工后,很开心。”那些和同事们扛着电杆的小快步、抢修后和村民一起吃简单便饭的情景一幕幕掠过脑海。
“我嫁给他又不是图他的钱,结婚时他也没钱”。妻子的这份淡然,让他更加珍惜这个小家庭一分一厘攒起来的积蓄,思来想去,赖镜荣决定留下。
1998年,全国“两改一同价”工作启动,东莞全市556个电管站撤销,凤岗供电公司用电部成立,赖镜荣迎来了他职业生涯中的第三个身份。
人醉春风:三顾茅庐,亿元村终于并入大电网
“你们现在若要建变电站,我拆掉房子也要给你们地”
无论在东莞哪里,雁田村都是一个让人不敢聛睨的地方,挂着“亿元村”的金字招牌,份量就是不一样。从1980年第一家工厂起步,连续多年坐拥东莞村组净资产榜首,2008年更是达到了近20亿元。
支撑大“雁”腾飞的动能,是雁田的自发电。
上世纪80年代,大量投资涌入,雁田工业迅速发展,电力开始捉襟见肘,一些企业置办了柴油发电机自行发电。于是,风气一开,格局自现。雁田形成了自给自足的用电格局:一个是雁田发电厂,另一个是由港商投资的怡安电厂。两个发电厂装机共9万多千瓦。
雁田人总爱说,经济发展有今天的成就,是靠着别样的“经济”思路。而现在,他们的“经济”落点直指发电厂的前途。
“仅2008年,发电厂就亏损2000多万元。虽然村委每年都给发电厂补贴,但一直在苦苦支撑。”在洁净明亮的办公室里,村委副主任邓满昌掰着手指头。
“亿元村不缺钱,但电费还是头疼。”村民邓志刚告诉记者,村里的自发电,一年要调两次电费,最便宜时也1.1元/度,2008年最贵时竟达到1.3元。
与大电网电安全稳定、电价低等特点相比,自发电已毫无优势可言,“30年的电厂,不可能轻易就割舍。”东莞供电局负责人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于是他们一边做工作,一边等待机会。2006年7月,东莞供电局投资1.2亿元建成110千伏雁田变电站,并先后投入9562万建设10千伏线路。
要想工程取得突破,关键人物便是邓满昌,工作落到了赖镜荣的身上。赖镜荣可没闲着,他对村内发电和用电情况做了详细摸底,“每年用电1.3亿度,按用户转用网电后平均电价下浮0.5元/度计算,每年节约电费最少6000万元。”
郎有情,妾有意,只是双方一直找不到机会坐拢“谈判”。一次,赖镜荣约好时间,人也来到邓满昌的办公室了,对方却突因要和外商一起吃饭,不得不又一次爽约。“他们白天很忙。我就在外面餐厅等。”就这样,赖镜荣守在饭馆外足足3个小时。那是2008年岁末,周天寒彻,呵气成霜。当赖镜荣把那份规划好的雁田用电发展规划交给邓满昌时,他打消了所有的顾虑。“当时我就觉得,这兄弟实诚,和他打交道准没错。”
这一年的春节特别不一样,凤岗供电公司的漫长努力终于有了结果,年初一刚过便已吹响了开工的号角。在多方联合推动下,2009年底,接管雁田客户的工程建设终于圆满完成。
“你们现在若要建变电站,我拆掉房子也要给你们地。”尝到了甜头的雁田村人一句炽热的话,让老赖的眼睛里放光,明眼人都能掂量它的分量。
2014年10月27日,在记者的恳求下,意达电子有限公司经理余茂镇打开了公司配电房的大门,一台400伏的美国onan发电机组静静地躺在岁月里,沧桑不掩其当年的雄威。“派不上用场了,退休咯。”花白头发的余茂镇不知道是说机器还是自嘲。
记者吹开机壳上的灰尘,时光赫然倒转,一行字映入眼帘:“1994年2月6日点火。”配电房的三回出线上,挂满了藤本植物,颇有秋意。
清风是式,真水无香。30年风云变幻,30年得失寸心。从小赖到老赖,赖镜荣如今成了凤岗农网老古董。“他没啥爱好,就喜欢侍弄花草。”赖嫂悄悄对记者说,连锻炼也不太愿意。“不过他喜欢做菜,尤其是客家碌鹅。”
当天,我们终于见到了系上围裙的老赖,当正宗的客家风味上桌时,赢得大家啧啧称赞,数杯红酒下肚,老赖又沉浸在那些倏尔飞逝的往事里,黝红的脸色,和着酒色与夜色,荡漾开来。
■点滴 不负时光
“他爱做饭,厨艺比我好。”提起下厨,赖嫂满脸幸福中还带点不好意思。
毕竟,在传统的客家生活里,妻子必须扮演4种角色:家头教尾、灶头锅尾、针头线尾、田头地尾。随着城镇的扩张,这种家庭定式也逐步被打破。
“我俩认识全因他妹妹。”1987年,赖嫂和赖镜荣的妹妹一起在手套厂做工,故事顺其自然地发展成好姐妹变好妯娌。
彼时,赖镜荣只是一名拿着40元工资的农电工,“集体户口”。“我就觉得他人好!”具体怎么好,赖嫂至今也说不出个道道。爱情不需要理由,两人就这么扯了结婚证,在水电会五楼的单位小宿舍里把日子风风火火地张罗起来。
上世纪80年代末的凤岗,大批“港漂族”回流办厂,电力供应不堪重负。经常在凌晨负荷低谷时需要人工拉闸错峰。但每天5时多起床干活,那些或离单位远,或年纪大的同事苦不堪言。赖镜荣在单位是公认的老好人,错峰这事儿十次有八次都落在他头上。
早起,对一名老兵而言不是件皱眉的事儿,只是有个拉闸点令他有些犯怵。该点途经一片坟地,杂草过腰,加之天色昏暗,好几次赖镜荣都一个踏空,掉进坟坑。
“我是‘后生仔’嘛,帮那些年纪大的也是应该的。”从坟坑爬出来后,赖镜荣依然不觉得吃亏。
也许是新婚时期的作息规律影响,赖嫂至今仍保留着5点半起床的习惯:把家上下抹洗一遍、给蔬菜浇水、准备早餐。
全家能固定的生活仪式,到早餐为止。
电管站建立前后,赖镜荣把大部分精力放在抓线损上。有段时间,同事们都觉得他“诡异”。因为他经常接到一些“神秘”电话,电话那头是一些被工厂解雇的外地打工仔。赖镜荣为人热情仗义,和什么人都谈得拢。这些知情人放心向他“爆料”,揭发厂子里偷电的内幕。
“这种事不能提前让太多人知道”,赖镜荣二话不说,带上人就往厂子里去。在配电房门口和工厂老板当面对质的场景,他至今回忆起来还热血沸腾。
有时候晚回去,赖嫂心里不高兴。“在村里抢修,到饭点了,就和村民一起简单扒几口饭咯”。赖镜荣说了一半实话,反窃电的“秘密”,他不能说,怕她担心。
夫妻俩就这样男主外、女主内,日子过得波澜不惊。
1993年,赖镜荣儿子出生,因为早产,孩子放在保温箱里大半个月。白天,赖镜荣上班,晚上,赶着给赖嫂做好吃的,再去医院陪护。这种日夜无眠的煎熬,还发生在1997年赖嫂生了一场大病的时候。
“他让我最感动的是我这两次住院,我没想到他那么细心照顾我。”一般来说,客家女子已习惯了“背起一个家”的独立。
当我问起她是否介意赖镜荣没有下海经商,赖嫂说:“我不管他有钱没钱,他喜欢电力这一行,我就觉得好,在供电局我也觉得好。”
人生最难得的莫过于,知足常乐。
随着一双儿女各有自己的生活,赖镜荣和赖嫂开始回归二人世界。老赖血压血脂比较高,赖嫂特别在意他的饮食作息,每晚10时半准时敦促他睡觉。
当晚,看着在厨房忙进忙出的赖镜荣,在桌边给丈夫配药的赖嫂,我的心里突然浮现出一句话:不负时光不负卿。 (林蓥)
■记者手记
带着温热的锅碗瓢盆
东莞从农村到半农村,再到城市的奇迹之旅,揭橥了东莞电网30年从孱弱走向坚强之道。
30年前,那些外逃香港的东莞人终于回到故土,他们以资本、技术的回流造就了东莞30多个城镇的崛起,而东莞人也很快实现了在家门口就业,在家门口享受着城镇化的红利,他们故土不离,延续文脉,留住刻骨乡愁。
赖镜荣并不是这个故事的唯一主角,东莞的30多个城镇的崛起,其背后就有30多个赖镜荣的故事,他们面临着无数次的动摇与坚守,每一次的逃离与挣扎都敌不过生活的结结实实。无论其初心如何,本意怎样,这一个个平凡的故事,却描画出时代的轨迹。
时光荏苒,30年一望,不仅仅是回味和感动。透过东莞“洗脚上田”的历史细节,我们发现中国另一波城镇化正在接续着东莞的图景:
2亿进城务工人员,他们远离了内陆偏远的故乡,每年在特殊的日子里,五更起床,带着妻儿的温暖,带着锅碗瓢盆,伴随着火车一声长鸣,涌进了城市,胼手胝足,以求生息。
那么在中国新一轮城镇化的进程中,他们中必将有一部分人,怀揣着识见、资金和技术回到故乡,就像30年前的“港漂族”重新站在东莞的田间地头一样。这种回流延续着东莞传奇,为中西部地区城镇化播下强健的种子。
而中西部省份的电网,也必将在这一波回流和城镇化中,诞生出无数个赖镜荣的故事。这段时间或许漫长,但时间已经开启。他们不是重复,而是更生;他们没有传奇,但整个中国都是他们的舞台。(毛春初)
标签:老兵,农电